给我来个棒棒糖

   他们从过去带回了6颗无限宝石。Natasha不支地倒在了地上。Tony连忙把她送到了Kama-Taj。灵魂的连结缓慢地将生命力从弓箭手的身体中渗透向她那边，治愈着她的伤势，填补着她失去的灵魂。

  “她没事。”Tony宣布，看到众人皆松了口气才继续说，“只是估计以后得从超级英雄行列退休了。”

  “我听起来这可不是坏消息。”Steve说。显然大家都同意这一点。

  几个人为了谁来那个响指争论了一番。最终已经融合了Hulk的Bruce Banner戴上了那个手套，打出了那个响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紧张地聚集在Bruce的身上，忽略了宇宙飞船顶破建筑顶的巨响。

  然后他打出了那个响指。

  啪

  Banner发现自己站在原地，而远远的，是一个绿色的大块头。

  “Hulk？”他问道。

  大块头向他跑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然后忽然在他面前停下了。

  他半跪了下来，小心地伸出了手。

  Bruce犹豫着，他握住了Hulk的一根手指。

  自从存在以来，Loki利用他在神盾局飞船上破坏，Wanda利用他在城市中破坏，而在Thanos面前，他又畏惧到不愿意出现。孩子般的最纯真的心性配上了这样的破坏力让他成为了一颗能量不稳定时炸弹。人们畏惧他，Bruce本人则一度厌恶着这样的自己。他其实并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如果可以选，他其实一直都会选择做一个默默无闻的科学家。

  他其实一直对于一切充满了期待，也是一个独立的人格。他喜欢孩子，喜欢小巧精致的东西，内心柔软又脆弱，只是像个孩子，会恐惧也会发脾气，更会对造成的伤害充满愧疚。这一切在现实面前都变成了被抹消存在的原罪。

  Bruce想了想，他说：“对不起。”

  “Hulk，开心。”他粗声粗气地说着，发出一声咆哮。

  Bruce知道，即便早已付出消失的代价，他仍在为自己在这个响指中的作用感到开心。

  一切好像什么都没变，一切又都变了。

  Tony冲去帮Bruce处理手臂。纳米喷雾覆盖上Bruce焦黑的手臂。他跪在地上一阵恍惚，有些望眼欲穿地抬起头。

  他期待着下一秒眼前就会突然出现一个闪着金橙色火花的传送门。思念在此刻比往日的任何时候更甚，撕扯着他的心。

  他的法师，他的医生，他的爱人。他的…Stephen Strange。

  鸟鸣啾啾声中，Clint的电话响了起来。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来电显示：是Laura。

  Clint几乎不敢接起那个电话。他颤抖着伸出手：“亲爱的？”

  “Clint？”

  他听见了妻子的声音。

  下一秒，炮火已至。

  Tony在巨大的冲击力中被炮火顶飞。他重重撞在什么上，眼看着有一颗炮弹就直直冲着他而来。Tony想爬起来，想逃离，可是没能离开。

  金红色的阵法倏然在眼前亮起，将Tony牢牢护于保护阵法所形成的球体中。

  有那么一瞬间，Tony以为Stephen回来了。他仓皇地抬头环视四周，可只看到了一片混乱。戒指温柔而坚定地亮着光，Tony这才想起来戒指里的各种保护咒是Stephen留给他的为数不多的东西了。

  混凝土坍塌，炮火震天，整片复仇者联盟基地变成了一片废墟。可再没有哪怕一粒灰尘再能近的了Tony的身分毫。Tony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Stephen——”

  可他的法师听不到。

  他颤抖地在阵法的保护下深吸了一口气。他抬起手，掌心炮发出的嗡鸣声让阵法开始明灭不定，他趁着这个机会从里边钻了出来，向外攀爬的路上看到了昏迷在一旁的Steve。

  他捡起盾牌，踹了踹Steve：“嘿，醒醒，别睡了。再把它扔下我就不会给你了。”

  Steve发出一声呻吟。

  他耐心地等Steve爬起一些才向前走去，Thor已经站在那里了。天空被灰尘遮盖成灰色，像是突然坠入了夜晚。而在不远处，Tony看到了Thanos。他的噩梦，他终于再一次面对他了。

    雷声隆隆。Thor唤来了Mjniour和风暴战斧，复联三巨头肩并肩，缓缓地走向他们的敌人。

  5年前，他几乎失去了一切。他失去了……他的Stephen。

  Thor发出了一声怒吼。Tony和Steve紧随其后的冲了上去。

  Tony记得自己被击飞，头撞在石头上，应该失去了一段时间的意识。他是被什么声音吵醒的。Tony睁开眼睛，看到了漫天金色的传送门。

  震惊让他失去了呼吸。他褪下了头甲，睁大了眼睛。

  阿斯加德的军队，瓦坎达的军队，Kama-Taj的法师们。有他认识的，有他不熟悉的。无数战船飞出，法术亮起橙色的光。他们来自白天和黑夜，从绝望中生长出生命的花来。

  Tony看到了Peter那孩子从其中一个传送门中跃了出来。他的身后，有一个披着红色斗篷的人影。一个战甲铿地一声落在了Peter的旁边。面甲被打开，Harley侧过头去看了看他的弟弟。

  Tony的嘴唇动了动。他死死地盯着那些人影，不敢眨眼，直到Stephen心有所感地扭过头，隔着半个战场朝着他看了过来。

  有那么一瞬间，Tony忘记了自己还在战场上，他只想冲过去拥抱他的爱人。他想大哭一场，再大笑一场。头甲合上，他顾不得其他的，直直冲向了Stephen。下一秒，他半个身子的战甲褪去，他用左手抓住Stephen，怒吼道：“把它解开！”

  Stephen似乎不惊讶Tony的举动，他只是那样温柔又近乎虔诚地望着Tony，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这样的眼神让Tony有些浑身不自在，他低低哀求：“把它解开。”

  于是Stephen握住那只手。切实的肌肤相处让Tony咬着牙才没落下泪来。他能感觉到那层阻隔着他和Stephen之间的雾纱消失了，他好像又透过了戒指感受到了Stephen的生命。澎湃温暖的生命力顺着戒指涌进他几乎被撕裂的灵魂里。Tony闭上眼，他低低呜咽了一声，然后用力抱住了Stephen。

  Mjniour锤随着一声清脆的金属音回到Steve的手里。

  复仇者集结。嘶喊声撕裂了天际。

  Stephen展开一个传送门，无数炸弹落在了Thanos大军的后方。他落在地上，一个塞伯特之雷又冲着他们跃去。Tony的掌心和胸口发出耀眼的光芒，同频的能量波动让那塞伯特之雷瞬间壮大了的数十倍，所到之处发出惊天的怒吼。

  “14000605分之一，对吧。”Tony咬着牙，他一边和Stephen背对背战斗一边问着，“告诉我就是这次。”

  “Tony。”Stephen犹豫了一下，他垂下眼，“如果我告诉你，那就不会发生了。”

  Tony抿紧了嘴不再去问了。无论如何，戒指上的单面屏蔽被解除了对吗？就算失败，他也不会再被抛下了。这样的想法忍不住让Tony轻笑了一声。能和爱人同生共死，谁说不是一种幸福？

  Stephen知道Tony在想什么，他不忍地闭上了眼，嘴唇被抿成了一条苍白的线。

  灰尘遮天蔽日，满地狼藉苍夷，入侵者扑向守卫家乡的英雄们。他的噩梦在眼前，爱人在身边，他的家在身后。

  “Stephen，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Tony像在问Stephen，也是在喃喃自语。他在寻找一个答案，却又并不真的想知道一个答案。

  “哥哥。”

  是谁在叫他？

  Thor转过身，他看到了一个不可能站在那里的人正用一把小刀狠狠地捅进一个奇瑞塔士兵的身体里。Loki又把那个小刀拔了出来，他摊开手：“看到我在这不高兴吗？”

  “你这个……”Thor一时间找不到语言，他发出一声剧烈的怒吼，双眼闪烁着雷电。数道巨雷从天而降，将他们身边的外星军团清扫得一干二净。他冲过去，想要揍Loki一顿，却将弟弟狠狠拥入了一个怀抱。

  “呃，你顶着我的这个…是你的肚子吗？”Loki尴尬地说着。

  “错觉，你的错觉。”Thor赶紧有些尴尬地放开他，重重吸了吸鼻子，反复地喃喃，“回来就好。你活着回来就好。”

  Thor的反应显然让Loki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说真的，有那么一瞬间他害怕Thor会像往常一样，愤怒地责怪他。

  “你是怎么……”Thor有太多想问的。

  “我原本是真的要那样做的，但听到你那时只想着让我逃跑？所以我…我在想或许……我不知道。”Loki看着Thor的眼睛，“我本来想去找你的，但还没到达地球就化成灰了，我很抱歉，哥哥。”

  “没关系。没关系。回来就好。”来自Loki的道歉让Thor有些无措，他眼眶湿了，想要再抱抱自己的弟弟，可手不知道怎么放在Loki身上才好，他生怕这一切一碰就碎，“你活着就好。”

  Clint带着手套奔跑，围追堵截的外星军团让他有些体力不支。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和生命力在透过心口逐渐流淌向另一具身体。他不后悔，但此时真的不是个好时候。无数的外星人朝他奔来，他死死握紧了怀里的无限手套。

  紫色的光芒猛烈地爆炸开来。

  瓦坎达的新任国王双手交错，捏住了两根爆炸的箭头。暗光流过，爆炸在振金的战衣面前不值得一提。

  “我们之前没见过。”Clint从地上站起来，自我介绍，“我是Clint。”

  “我不在乎你叫什么。”T'challa冷冷说道。

    “Clint！”落在他面前的人在叫他。弓箭手转过头，看到了T'challa褪下了头甲，“交给我。”

  Wanda落在了Thanos面前，绯红力量向泰坦人攻击去。她没有太多格斗技巧，但原始蛮横的混沌魔法挡住了Thanos的利刃。她看起来挡得吃力，此刻却笑了。

  她将魔法专注于刀刃之上，一点点将巨刃掰成了碎片又甩了出去。

  “我做出过一个承诺。”她说，“而我不想输。”

  下一秒，红色的力量将Thanos包围。女巫的力量撕裂着Thanos的身体。感觉到了盔甲的阻挡，Wanda动了动手指，将盔甲拆解成碎块。

  Thanos战舰的炮火齐发了起来。

  “呃，有人看到这个吗？”Stephen听见Tony的声音。

  Stephen看到了滔天的洪水。当他转身的时候感觉有一部分的自己留在了原地。奔向巨浪的时，他也就撕裂了自己的心。

  他永远忘不了自己跪倒在Victor身边却也没能阻挡注定的死亡，反倒放跑了Kaecilius的事情。他一遍遍在心底提醒自己，他不会再犯、更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他将责任用利刃镌刻在心脏上，任由一切血肉模糊。

  法术卷起了滔天的浪。河水旋转翻涌，他几乎强迫症般没让一滴水洒出。Thanos巨大的战舰落在河中，掀起了近百米的巨浪。

  Stephen发出一声闷哼，他张开双手，让巨大的力量流动过自己的指间。巨浪撞在无形的墙上，在他的动作间挣扎，像是一匹不愿被驯服的野马。

  Stephen知道，他终将驯服它们，就如同他驯服他所守护的星球的命运。他可以将自己困在永无归期的死亡中将黑暗维度的领主与自己一同困死，可以在陌生的维度度过漫长而孤独的百年以守护地球的和平，也可以踽踽独行过14000605条时间线找出一条胜利的路。可代价是什么？而他又是为了什么？

  不远处的Tony落在了交出了无限手套的Peter旁边。Harley落在了Peter的另一边。

  Harley拥抱住Peter，Peter也紧紧地抱住了Harley。他看起来兴奋极了：“Harley你不知道，我和Mr. Stark和Dr. Strange他们上太空了！嘿你看起来变了好多。哦我们看到了那个Thanos，然后不知怎么我变成灰了。我一定是昏过去了，因为我醒过来的时候Mr. Stark已经不在那里了，然后doctor跟我说已经过五年了他们需要我，然后他开始……”

  Harley放开了Peter。在蜘蛛小子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之前，Tony就已经用力抱住了Peter。

  Peter呆住了，他看了看Harley，然后慢慢抱住了Tony：“哦，这感觉不错。”

   有外星人向他们冲来。三个Stark出品的头甲瞬间合上。

  就在这个时候，巨大的冲击波传来。

  Stephen望着被能波动所击碎的水柱。他的手势顿了顿。他知道，是时候了。

  无限手套被击飞，落在了地上。Tony看到了，他毫不犹豫地冲过去想要阻止Thanos，然后是Thor，然后是扑过来的Steve。Carol冲了回来，但Thanos抠下了一颗力量宝石将她击飞。

  Tony慌了，他绝望地望向他的爱人，却发现Stephen也正在望着他，以一种已经凝望了千百年的姿态望着他，好像那眸光直到一切寂灭才会消失。

  他只是想多看Tony一眼，再多看一眼。

  Stephen竖起了那根手指。

  该死的。他的手曾被Tony修好过，可现在又在抖了。

  Tony看着他的爱人，视线缓缓落了下去。

  怪不得。怪不得他肯如此轻易地解开生命连结，怪不得那样的眼神，怪不得……

  怪不得他说，我们会在命运的尽头重新遇见。

  这里就是了，命运的尽头。

  Tony扑了过去，他握住了Thanos的手。手套是纳米材质所造，和他的战甲是一体的。他被击飞，看着Thanos声称自己是天命，去打响那个响指却无事发生时，Tony几乎要忍不住笑了。

  可他笑不出来。他甚至站不起来。剧烈的能量贯穿了Tony的身体，他用最后的力量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And I… am… Ironman”

  啪。

  一切归于沉寂。

  Tony坠入纯白的世界。

  等他缓过神，他发现自己坐在了Kama-Taj的床边。不远处的法师正靠在桌子上看着他。

  “Stephen？”Tony睁大眼。

  “我不是你的Stephen。”法师说道，“我猜我能再一次看到你是因为你打出了那个响指，感觉还好吗？”

  “还…行。至少现在是这样。”Tony不安地四处看了看，最后望向了Stephen，“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看见你？”

  “坦白来说，我不知道。”Stephen沉沉地说，“我猜你真的想见的人是你的Stephen，但因为连结的缘故，宝石将你们判定为了一个人，因此误打误撞地拉来了我——或许是这样，或许不是。你才是那个打响指的人，这个问题要问你。比如说有没有可能你实际上恨他，不想见他，但又想和他说说话？”

  “我为什么要恨他。”Tony有点疑惑地歪了一下头，“好吧，或许他扔下我一个人的时候有一点，但天平的另一端是半个宇宙不是吗？我也会做一样的选择。”

  “即便…他牺牲掉的是你？我是说……”另一个Stephen这么说着。

  “我得在这儿给你叫停了。我也是世界的一部分，所以坚守责任本来也就是在守护我了。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其实是我自己的选择。是他的话…可能根本就不会回来救半个宇宙。”Tony耸耸肩，“更何况，在责任第一这件事上，他其实一直都挺坦诚的，所以我就更没什么好抱怨的了。”

  说到这里，Tony笑了一下：“现在该我问问题了——你们的宇宙后来怎么样，我偷偷留下的礼物有帮上忙吗？”

  “那些资料的帮助很大…至少于我而言你给了我去接住他的机会。”Stephen顿了顿，眼神流露出柔软，“我们的宇宙也不会再有Thanos了，我们整个宇宙的欠你一个。”

  “我怀疑你这是在炫耀。”Tony翻了个白眼。

  Stephen也笑了：“是吗？像你自己说的，这不是你自己的选择吗？”

  “确实。我很开心能帮忙创造出一条快乐大结局的时间线。这让我圆满了很多。”Tony难得坦诚。他笑了，看着Stephen也笑了。另一个世界的至尊法师凑过来，轻轻在Tony额头印下一个吻，但那让Tony忽然舍不得这个世界了，他想再抱抱他的Stephen，再去亲吻他一次，去拉他的手。他还没和他说够我爱你，没能亲眼看着Peter长大，他还想和Stephen相拥而眠，想再体验清晨的阳光中醒来睁眼后第一眼就能看到他的感受。天，那都是……很久前的事了。太久了。

  Tony遗憾地看着这个世界再一次被纯白淹没。

  戒指中一个又一个的保护咒阵法像被撕碎的纸般破裂开来。Stephen顺着戒指引导着一部分能量贯穿自己。身体里的法术艰难地和这些最原始的力量搏斗着，可终究是杯水车薪。

  原则上，6颗宝石的力量太过强大。Tony的生命会很快被响指蚕食殆尽，然后就会顺着戒指侵蚀向他的。作为一个强大的法师，Stepheb对于这些力量大耐受度要比Tony更好，但也就如此了。强行去扛只会白白搭上一条性命。

  Tony跌跌撞撞地向着Stephe的方向走过废墟，斗篷急急地拉着他冲向Tony。心痛割裂了Steohen的心，他扶着Tony，将人拥在怀里低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你看。”

  Tony扭过头去。霎时间，他被战场上如同萤火虫般闪烁着的光芒映亮了眼睛。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