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来个棒棒糖

  第4,632,006种可能，Tony是死在地球上的。一个资深的法师学徒跪倒在不远处，他再过一段时间或许就能成长为一位法师了。Stephen将意识从自己身上剥脱开来，麻木地望着拥抱着Tony和他一同死去的自己。

  他听见那个法师深深地将头埋下去，他望着自己的手，带着空茫喃喃：“如果我还能帮上忙就好了。”

  Stephen忽然想起，这个学徒就是那群在2012年被留在卧室中的那几个人中的一个。他曾在纽约上空打开了一道生命之门。

  那些人中只有3个最终离开了Kama-Taj，但3人全都在危机之时赶了回来，然后战死。

  第9,204,103种可能，Stephen都没想到自己能做到这个份上。他第一次见Tony打出那个响指，斗篷拉着他飞到Tony身边。

  下次吧，下次吧，这次陪着他一起死。Stephen这样想着，他听见远处有谁的抽泣声。有Peter，似乎还有一些法师。他们是在为Tony而哭泣吧，可Stephen顾不上那么多。他和爱人一起在得以相拥的幸福中死去。Stephen紧接着把时间线拨到未来。

  嗯，好像这个结局还可以。

  第9,204,104种可能，他启动了单向屏蔽。Tony的身体在他的怀抱中仍柔软而温热，可他知道尸体很快就会变得僵硬。他紧紧抱着Tony，一遍又一遍吻过他的眼睛。

  “对不起…Tony，对不起。”他紧紧将Tony拥住，埋下头发出了绝望而断续的哭泣。

  Stephen麻木地将时间向后跳去，看着自己向着没有Tony的未来踽踽走去，将爱人留在了过去。

  他向后跳了十年整。在Tony的忌日，他听到一个法师大概终于能坦诚地对他这样说：“如果能帮你们分担一点就好了。你们救了我的命，有时候会觉得的哪怕会死也是值得的。”

  Stephen只是淡淡说：“Tony去死，不是为了让你白白送命的。”

  他的脸色淡淡，看不清眉眼。然而Stephen的灵魂却在自嘲中破碎。旁人有资格放下，有资格悲伤，更有资格这样说。可他呢？他作为那个本该和Tony同生共死的人却一次次让他独自坠落。

  自己食言在先。他抛下Tony一个人白头了。

  第9,229,013种可能，Stephen第二次听到了类似如果可以分担就好了的表述。Stephen察觉自己笑了，那好像是命运在嘲讽着他的可笑和无力。

  第9,342,204种可能，第三次。

  第13,989,603种可能，他终于找到了最好的那种可能性。可人类太过脆弱，即便两个人也无力抗衡六颗宝石的能量。

  两个人。

  Stephen笑不出来了。

  王是第一个半跪了下来的，他将右手放在了心口，点点萤萤金光闪烁了起来。他闭上眼，口中念念有词着晦涩的咒语。

  第二个法师叫Andrew，Tony偶然间发现了他的油画天赋，便鼓励他画了下去，他送给Tony的画现在还挂在Stark大厦里。

  第三个法师曾是一个模特，在一次意外中被毁容，孩子们曾叫她怪物。可Tony会逗她开心，送她花，称呼她为“美丽的女士”。

  第四个法师刚才成为法师不久。五年前，她失去了自己的家。Tony会和她一起坐在悬崖边看夕阳，帮她走出来，在这5年里给了她一个新的家。

  第5个，第6个，第7个……

  不光战场上的法师。那些曾经到来过Kama-Taj，如今散落在世界各地重新开始了生活的法师。Stephen通过法师间的联络和Friday所联系到了所有能联系到的法师。只要曾认识过Tony Stark，法师们全都在此刻半跪了下来。他们将右手放在心口，喃喃着古老晦涩的咒语。

  “请将他的伤痛分担给我，他的伤痛就是我的伤痛。请将我的生命分享给他，我的生命就是他的生命。”

  掌心亮起点点生命的荧光，在战场上，在街道边，在房间里，在地球世界各处亮起，搭建起一道或强或弱的桥梁。

  Tony显然被眼前的画面震惊，说不出话来。身上的剧痛在这样的力量前来不及反抗便被瓜分，无数的生命力汹涌澎湃地向他涌来。

  Stephen轻轻地整理了一下Tony额头的发丝，然后他深吸一口气，全神贯注地使用出那个他曾无数次尝试却一直没成功过的法术。

  温柔的，代表着生命的乳白色光芒从他手中亮起。治疗法术的光芒从Stephen手中淌过了Tony的全身。他碳化的半个身体开始长出粉色的新肉，裸露在外的伤口肉眼可见地愈合。Tony惊奇地收回了自己的战甲，看着他重新生长出来的半身。

  Tony又抬起头，一双睁圆的鹿眼望着Stephen。

  前任至尊法师笑了。他一口气松了下来，身子一晃，栽倒在了地上。

  Tony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他惊恐地抱着Stephen喊了一声：“Stephen！”

  Stephen是从草药和Tony的气息中苏醒过来的。尼泊尔午后的阳光落在他的脸上，他意识到自己躺在自己原本的床上，而他的爱人一只胳膊搭在自己身上，似乎是钻到他怀里睡着了。

  斗篷率是最先注意到Stephen醒了的那一个。它兴奋地拍了拍Tony。Stephen想要阻止，却没来得及。

  Tony动了一下，Stephen紧张地看着他。

  Tony伸手，胡乱去抓那块布料：“斗篷精，别闹。”

  一秒过后，他猛地惊醒了过来。Tony的目光在看见了Stephen后成功清醒了过来。他这才松了口气，放松下来：“太好了，我不是在做梦。”

  “你不是在做梦。”愧疚和心痛刀绞般充斥着Stephen的胸膛。他吻了上去。

  两个人沉迷在这个吻中，直到他们都气喘吁吁。

  Tony把他推开的时候声音已经全哑了：“我很想和你继续下去，不过王说你用法力和宝石力量对抗加上后来的治疗魔法导致法力透支，加上物理层面身体上的伤…呃，总之，现在不是个好时候。”

  Stephen本想说，很难想象这话也会从你嘴里说出来，听起来像是我会说的话。但他刚要开口就意识到了这句话背后的意味。Stephen无措地僵住了，苦涩从舌尖漫延开来。

  “对不起，Tony，这五年…我很抱歉。”Stephen觉得自己的眼眶发胀。

  “你做出了你的选择。”Tony伸手，摸了摸Stephen的脸，“那是之所以我们能走到这一步的原因。”

  Stephen轻轻地哼着，他允许自己将头埋在Tony发丝间埋了一会儿。Tony伸出手去，他抱住Stephen的脑袋。两个人谁也没出声，静静地享受着午后的阳光和隐约的鸟鸣。

  最终是Tony先忍不住打破了这样的宁静：“说起来，我有点好奇。你是怎么学会那个治疗法术的，在那14,000,605种可能里吗？”

  “Tony。”Stephen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他轻声地叫爱人的名字，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颤抖，“我是在最后的10多万种可能性中开始寻找可以共享伤害的法术的，但我其实最一开始对于它能成功不抱希望。”

  Tony没说话，他用力抱紧了Stephen了，像是作为安慰和回应。

  然而Stephen显然没结束他的叙述：“每个法术施展的时候都需要绝对的专注力和控制力，即便这样也只有少数的秘法需要咒语作为辅助手段使出。这种咒语通常需要全部的投入和专注，到了不能有一点分心或者杂念的地步。这也意味着没人能强迫施法者，他们必须全心全意地真正想要那么去做才可以。在我最初的设想里，或许有两三个人真的成功把它施展出来也许就够了。”

  Tony抬起头望着他。

  “你看到最终的结果了，Tony。”Stephen的声音中带着酸涩的柔软和哽咽，他注视着Tony，眼底闪着自豪又难过的光。

  这世界早在一切的开头就剧透过答案了不是吗？当几个小学徒在2012年的纽约上空打开一道生命之门的时候。

  英雄们用双手撑起了世界，以至于不能再为爱人竖起一堵不透风的墙。于是整个世界垂下头来，温柔的拥抱保护着自己的他们。

  所以，何须把自己撕裂呢？大步的向前走吧，孤身走向这个世界，举起手撑起一片天地。无需畏惧，就像大海不会害怕干涸。天上的云会落成雨，化成涓涓细流再不眠不休地奔腾回来。

  所以他只需要放手让他的爱人坠落，那之后全世界都会接住他。

  “回答你的问题——想象我第一次看到那样场景时候的震撼，Tony，那就是我如何学会那个治疗法术的。”Stephen轻声喃喃着，收拢手臂，将自己沉浸到Tony的味道中去，他低头喃喃，“你难以想象我有多希望做你唯一的那个英雄，但后来我发现，好像这样的结局似乎更好。我守护世界，世界守护你。”

  “你在这样我就真生气了。”Tony用力地拍了Steohen的屁股一下，“我要重复多少遍？我们，是我们。”

  Stephen的声音里终于染上了脆弱和哭腔。他一步一步跋涉过14,000,605个世界，终于在尽头找到了可以容他一点脆弱的一席之地。

  三天后，记者招待会在复仇者联盟基地的废墟边正式召开。

  半数人口被突然带回所带来的混乱和被带走时相比并没有小上多少，但这次的混乱带来的喜悦多余悲伤。更何况，半数人们被带回时，法师们在Friday的帮助下冲向世界各地用传送门救下尽可能多的出现在错误地点的人们（比如在天上，在海上，以及街道正中央），然后便消失了。

  有记者问及复仇者联盟是否对此事或者这个神秘组织知情时，Tony嘴角勾了勾。

  “哦，你是说法师们。”Steve下意识地看了一眼Tony，“作为官方，复仇者联盟对于你提及的神秘组织的存在仅仅是知情，他们全数参与了三天前在我背后的最终决战，守卫了地球，守卫了整个宇宙。据目前了解，法师们一直默默承担着在魔法侧保护地球的责任，地球欠他们所有人一句谢谢。”

  “他们还会出现吗？”有记者问，“复仇者联盟会和这些'法师'们保持联系吗？”

  Steve盯了一下那个记者：“同时回答你的两个问题，答案是会的。复仇者联盟会在今后尤其就魔法相关事宜和法师界保持密切的联系。两天后，我们会公布新一代的复仇者人员名单，其中就会包括我们的秘法顾问人员：Stephen Strange。”

  Steve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忍不住去望向了Tony，过于明显的暗示让现场一片哗然。

  然而Tony还嫌不够般，慢条斯理地前倾身体，十分张扬地将大家的猜测坐实：“我的丈夫今天不在这里，所以有任何他的问题都可以直接问我。”

  记者群炸开了锅。

  然而那已经不是Tony需要操心的事情了。当他从记者会上跑路，穿过传送门看到Stephen的时候，他的法师正疑惑地盯着复仇者联盟的一个宣传报。他目瞪口呆地看着Tony名字最后边跟着的姓氏，大脑有点当机，半天不敢相信。

  Tony也没料这个。坦白来说，他自己都忘了这回事了，顿时尴尬到直揉了揉鼻子：“呃……你当时，那个时候，没看到这个吗？”

  “没…我不会看得这么仔细。”Stephen下意识地回答，一个念头忽然闯进了他的脑海，他没头没脑地问，“别告诉我你把大厦外边的字也改成了Strange。”

  Tony呆了一瞬间，不负众望地炸毛了：“首先，我只是把你的姓加在了我名字的后边，但依然有一个Stark在里边。其次，我只是给自己——不对，我们到底为什么在讨论这种白痴问题？”

  Stephen的嘴角无法遏制地勾起：“你知道吗？其实我也乐意给自己的名字加个后缀。”

  “不要！绝对会有人被搞晕的。”Tony抽了抽嘴角。他想象了一下以后自己是Strange，而Stephen的称呼变成了Dr. Stark的模样，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Stephen忍俊不禁地牵起Tony的手。

  大街上到被喷涂了大写的彩色“他们回来了！”，纪念碑上的名字被一个又一个前来的人们划去。Harley又开始在SI忙碌了，Peter又回到了学校继续他平凡高中生以及纽约好邻居的生活。Steve负责送回宝石，Loki和Thor去往了新阿斯加德，每天给哥哥喂蔬菜沙拉，Clint和Natasha“被迫”因为身体过上了退休的生活，Pepper和Happy商量着要一个孩子，如果是女孩就叫Morgan，如果是男孩就叫Edward，大半烁灭事件后来到Kama-Taj的法师因为亲人的回归选择了离开，而Stephen今后则要去驻守纽约圣所。

  世界依然在往前走。

END

好想知道有人看出43章的暗示了吗？现在回过头去看我都把重点黑体加粗了啊，还在章节结尾疯狂暗示“历史总会重演”(´▽｀)

看到有人对于有的剧情有些怨念，在这里解释一下。个人看法是，当面临两个互相冲突的选择时，想要徘徊在中间是很危险的。对于奇铁来说要不然坚定选择责任，要不然坚定守护爱人。二选一最后还可能有意外之喜，但是在中间犹豫则大概率两者皆失。所以说，如果奇2012年没缺席Tony的坠落，没消失那5年，或者没能做到在某些可能性里为了责任单向屏蔽活下来，或许都没法达成最后圆满HE的结局，而且坦白来说这样的剧情发展也更符合我所理解的人物形象：他们绝不可能是只有彼此的人啊！他们选择挡在整个世界前边的同时就意味着全世界都站在了他们背后

再说一下A4盾的处理实在是ooc到离谱。A4结尾复仇者死的死走的走，新一代还没成长起来，世界急需一个精神领袖，然后他在这个时候走了。同时，我不相信之前电影和剧中所塑造的像卡特这样一位女性会在肯定能察觉到这个Steve来自未来的情况下揣着明白装糊涂，安稳过小日子:)

总而言之，这篇目前最长篇的连载终于完成了，希望没有ooc得太过，感谢看到这里的每个你。这个世界有时残忍得讽刺了，但我仍愿相信更多的人不会忘记拼死守护他们的英雄。愿世间所有的念念不忘，都能有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