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来个棒棒糖

奇异博士×钢铁侠

简介：Tony第一次见到Stephen时只有5岁，Stephen说他有慢性时间错位症，是个时间旅行者

预警：【MCU】【私设如山】【糖刀子预警】【OE预警】【OOC】

*奇异出车祸的时间应该在2016内战前后，这个时间被我强行提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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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ony躺在Stephen的怀里懒洋洋地看电影，他相对来说没有那么忙。刚刚21的他去年他刚拿到了第三个PhD学位，为了谈恋爱只修了一个一个新的计算机编程学位，鉴于Stephen忙得实际意义上的像个停不下来的陀螺，只能Tony自己疯狂来往于哥大和MIT之间。Stephen看着Tony为他的付出和牺牲，想想自己21岁时候的样子，他忍不住低下头磨蹭Tony头顶的发旋，轻声说：“我何德何能？”

  其实Stephen的心情也很是焦虑和纠结。一方面Tony太过于耀眼，而Stephen左思右想，挫败地发觉无论是专业能力，出身，手腕，见识，学位，甚至是魅力上他都配不上这个小他三岁的男友，这让他不得不拼命努力哪怕仅仅为了能和他并肩。另一方面，当他哪怕透支所有时间也要疯狂学习的时候，意味着他可能连唯一的——他能陪着Tony——这唯一的一点都无法实现了。

  Tony用那双全天下最动人的眼睛望了Stephen一眼，嘴角还挂着薯片渣，他瞥向电视，里边正放着多年前的老电影——《时光旅行者的妻子》。Tony轻声跟随电影里的台词：“因为我爱你，所以命运让多年后的我遇见多年前的你，因为我爱你，现在的你会义无反顾的爱上现在一无所知的我，因为我爱你，我会一直等待那个消失的你。所有的一切，只是因为我爱你。”

  他说着望向Stephen：“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部电影，时间旅行者——悲伤的浪漫主义。你之前看过吗？”

  “很老的电影了。很经典，我很小的时候就看过了。”Stephen回答着，他朝Tony又投喂了一个薯片。Tony嚼着薯片含糊地说：“你知道吗，我小时候还思考过，关于女主爱上的到底是她年幼时见到的那个来自未来的他，还是那个一无所知的他。后来我发现根本不重要。只要那双眼睛里仍然盛着他的灵魂，无论什么样的初遇，都能开启一个美丽的故事。”

  “听起来你很有经验一样。”Stephen偷偷地笑着，碰碰Tony的睫毛。后者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他问Stephen：“我很好奇，你最喜欢里边哪句话？”

  “嗯……”Stephen略微思索了一下，挑选了一个自认为最适合跟Tony表白的，吻过他的眼睛，“I love you, always, time is nothing.”

  然而Tony就像没有听见这句话一样闭着眼睛，安静地靠在他身上像是睡着了，只有颤抖的睫毛证明他没有。Stephen疑惑地叫了Tony的名字，Tony半晌才睁开眼睛，他避开Stephen的眼神，肯定地说：“我知道你能做到的。”

  他将眼里的泪花眨去，揉揉眼睛将它们揉走，重新专注于电影的情节。Tony不喜欢看电影，至少看电影本身很无趣，几个小时也不见得能包含多少内涵。只有这部片子他已经看了无数次了，但是每一次都能认认真真从头看到尾。灯闪了一下，Tony抬头，听见了一个英伦腔的电子音：“Sir，有您的电话，来电显示Obadiah Stane，这是一小时内他打来的第七个电话。”

  Tony发出一声哀嚎，用手捂住脸。Stephen将他往自己怀里拢了拢，说：“你还是接一下吧，万一有急事呢？Dummy，把他的手机拿过来。”

  Dummy立即滚动着履带去旁边的餐厅拿手机了。过一会儿，他高高举着那个手机重新出现。啪叽把手机差点没砸到Tony的脸上。Tony在Stephen的偷笑声中跳起来咆哮：“Dummy！我要把你捐给哥大！”

  “哦。那捐给我们医学系吧。”Stephen笑眯眯地说着。Tony翻了个白眼，嘟囔一句：“你就向着他。”

  “嗯……毕竟是我的继子……”Stephen笑着跟Tony闹，亲在他的脸侧。Tony扒开Stephen的爪子，问道：“Jarvis，他给我之前打电话留言没有？”

  “有留言，是否播放？”那个声音问着，电灯又闪了闪。Tony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在备忘录里帮我加一条，给你的主机做一个有独立电压箱的电源，你每次一说话灯就要闪一闪，跟闹鬼一样。不用播放，你分析一下有没有什么重点。”

  Jarvis顿了顿，用了几秒时间分析数据，声音再次传了出来：“对方在电话中反复提到了您的父母。”

  Tony叹了口气，在Stephen在他后背顺着脊骨抚摸的安抚中打通了电话。开头是Tony准备好的说法，但是他只来得及说一个字，就戛然而止被打断。Stephen感受着Tony猛然在自己怀里一僵的动作。他僵了十几秒，浑身开始颤抖起来。

  Stephen觉得不对了，他拽了一下Tony的手，后者没有反应，死死抓着手机，僵成一团。Stephen低声拍着他，安慰着Tony不断地问他发生了什么。不安逐渐蔓延开来，Stephen终于忍不住劈手从Tony的手中夺下了那个手机。他将听筒贴到自己的耳边，才意识到电话早就挂了。

  Stephen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厉声抬头：“Jarvis，给我播放一下之前的来电留言。”

  “不用……”Tony的手突然牢牢攥住了Stephen的手腕，他逐渐抬起头，Stephen看着他几乎失焦的双眼，“我父母一个多小时前失去了联系。他们……刚刚找到车子了。”

  既然找到了车子，以Tony和他父母的关系，他现在这个样子就只有一种可能。Stephen愣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抓住Tony让他侧着靠进自己的怀里，用力拥抱着他吻着他的额头眉心，有些手足无措地笨拙低声安慰：“Tony，我在这，没事，我在这里。”

  Tony抬头看看他，看起来很平静地说：“我没事，我只是——”

  “嘘……”Stephen轻轻说，他看着Tony难过自己的眼泪也几乎要流出来，但还是忍着心中的刺痛说，“如果你想哭——那就哭出来吧，在我这儿你想干什么都可以。”

  这句话一下子触碰了Tony的开关。他的眼泪瞬间涌出了眼眶，等到泪水无声地淌了满脸，Stephen笨拙地用手帮他擦去一些，Tony才勉强啜泣出第一声。Stephen轻轻把Tony的脸埋进自己的的胸口，而刚刚失去父母的孩子终于嚎啕大哭出来。

  微微敞开的窗口外，蓝袍的男人站在院子里，背靠着墙壁。五脏六腑剧烈的抽痛让他几乎忍不住想要蹲下去，但他只是近乎自虐般强迫自己站立那那里，借着从玻璃里透出的光芒听着屋里断续的悲恸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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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那些说马布里悬崖不可能承重我房屋重量的那些言论了吗？”Tony坐在桌子上，凑近了些，满脸写满了大大的“夸我”两个字。

  Stephen觉得好笑，顺着Tony问：“哦，我从来不看那些无聊荒谬的东西。”

  “不不不，他们说的是真的。”Tony得意洋洋，掏出一个甜甜圈来咬了一口，Stephen都能看见他来回晃悠抽动的得意尾巴，“只是我太过于天才罢了。”

  “所以，宝贝，愿意去参观一下伟大的Tony Stark为他男朋友建造的新家嘛？”Tony凑得更近了，Stephen能闻见甜甜圈里奶油的味道。Stephen和眼前得意的猫咪交换了一个甜奶油味道的吻，他低声说：“为我建的？我怎么不知道。”

  Tony理所当然地说道：“你喜欢海啊。”

  Stephen的后背微不可查地僵了一下，他张嘴想问——我喜欢海吗？我怎么不知道？但看着Tony兴高采烈的样子Stephen实在不忍心问出这两句去夺走他的开心，只是怀疑的种子在心里加剧了他的焦虑。

  “所以你要用什么对外借口带你的男朋友回家呢？”Stephen搂住Tony的腰，捏了捏他腰上的软肉，手感好极了。

  那只咸猪手意外地没有被Tony拍下去，他扭过头冲Stephen眨了一下那双只比年轻时更好看的眼睛，声音低下来：“Baby我们讨论这个……要不然你让我给你配保镖，要不然就隐瞒关系——我不想……”

  在哥大的遭遇真的吓怕了Tony，他不敢想公开后那些会因为他而针对Stephen的人可能会做出什么。虽然已经被提前剧透过他是折腾不死这个人的——但如果因为自己毁了Stephen那双“被上帝祝福过的手”……Tony不敢想。

  “我没那个意思。”Stephen说着做了个双手投降状，他不想在因为这件事和Tony吵起来。

  他的爱人太过耀眼了。倒不是说Stephen有什么意见——他是真心的为此感到骄傲和高兴，但这一切也是有代价的。近些年Stephen的名声愈来愈大，在医学界早已经举足轻重。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拼命和高傲。他害怕，怕自己失败，怕自己达不到要求，怕自己——配不上Tony。

  一直以来，他所做的一切努力只是为了配得上和这个人肩并肩而已——Stephen不明白Tony为什么看不懂这一点。他迫不及待地希望Tony能公布恋情也为了光明正大地在舞会上替他拦住烂桃花，占有欲十足地让全世界都知道Tony已经是他的了，而且仅仅是他的——天知道他看到那些八卦杂志和小报时嫉妒和愤怒堵在胸口几乎要炸开的难过。

  但如果这一切的代价是他要接受一群跟前跟后的保镖？那只会毁了他的职业生涯，让他离自己原本的目的越来越远而已。

  Tony没说话，只是他眼里有着一闪而逝的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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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tephen跪在Tony身边，用手抚摸Tony干燥发烫的皮肤。他绝望而焦急地四下寻找是否有阴凉的地方，可是失败了。不对，这不对，这不对。如果再这样下去会错过最佳抢救时机，然而周围依然没有任何救援出现的迹象。

  阿富汗荒凉的大漠举目四望解释一片沙黄，滚滚热浪扭曲了空气，无形地朝他们扑来。

  他的指尖闪烁出耀眼的火花，然而只是一瞬，Stephen就再也支撑不住地摔在Tony身上。他的灵魂太过于疲惫，已经无力支撑他使用任何法术。Stephen爬起来，Tony重度中暑脱水的现象已经再明显不过。举目无望，他身上没有任何水源。走投无路的Stephen只能从身上解下一把小刀，庆幸自己随身带着它。

  他的手抖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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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ony在直升机上醒过一次，等他再次醒来时，下意识地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脑袋。Stephen伏在病床上，面上的倦容和憔悴清晰可见。Tony不忍心叫醒他，只是安静地看着。

  有人推门而入，Tony神经过敏地猛地想要做出防备。Pepper和他对视一眼，彼此一愣，他的女秘书发出一声惊喜的叫喊：“Tony你醒了！”

  Stephen一瞬间被吵醒过来，他猛地一个激灵抬头下意识地嘶吼了一句：“怎么了？”

  然后他对上了Tony的眼睛，一时间哽住。Tony咧嘴笑了笑：“你一个神外专科医生，是怎么混进医疗队里的？”

  然而Stephen顾不上回答，他只是抓着Tony的手猛然将自己的脸埋进了他的手心，消瘦的肩膀微微颤抖。他没有出声，没有流泪，但Tony知道他在无声的哭泣。

  于是Tony扭头冲一边目瞪口呆的Pepper摇摇头，示意她进屋，然后把门关上。

  “你知道这对我来说有多残忍吗……”Stephen颤抖的声音闷声闷气地传来，“我得从电视上知道你的消息，想尽方法来看你还得装成公事公办的样子，我甚至还在想如果你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什么都做不了……Tony，你他妈是我的一辈子……”

  Tony觉得自己心尖尖被狠狠地拧了起来，但这样的事件只能让他更狠下心不去公开关系。他的指尖动了动抚摸过那个人冒出的胡茬：“我知道说这个没什么用，但我真的很抱歉，我只是……我们现在先不谈这个，宝贝儿，抬头。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Pepper，Virginia Potts，我最得力能干美丽的助手。Pepper，这是Stephanie Strange，我的女朋友。”

  Stephen本来还沉浸在失而复得的情绪中，瞬间有点哭笑不得，好气又好笑的看着Tony，然后用有些抱歉的眼神看了一眼Pepper——毕竟他几天前还在一副功利的嘴脸试图说服这个人让他加入医疗队，他说：“很抱歉，Potts小姐，请允许我重新介绍一下我自己，我是躺在床上这个自大混蛋的男朋友。”

  Pepper目瞪口呆，把头转向Tony，觉得有点不真实：“等等，Tony，你是不是该和我解释什么？”

  Tony往Stephen那边缩了缩，扁嘴：“你不能怪我不告诉你，这一切都开始于…嗯……宝贝你把我拐跑的那年我才多大？”

  Stephen看着这个人开始耍活宝，知道他已经没什么太多事了，只能无奈地叹气摇摇头，帮他把额头的碎发捋好：“我们两个谁拐谁啊，Tony，有时候我真怀念那个天天黏在我身后的小尾巴，我赶论文的时候你就趴在桌子上看着我。”

  “我哪儿有看你？”Tony嘟囔着，“不可能的，我一定是在看其他的。”

  Pepper翻了个白眼，转身出去了，门砸得震天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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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他们艰难地看着Thor把最后一块肉塞进嘴里，Natasha提议他们还是赶紧走的时候，Stephen冷着脸走进那个墨西哥烤肉店，直接拍在桌子上。复仇者联盟的其他成员都差点下意识地挥舞起拳头和武器。Tony吓得一嗓子喊出声就直接跳了起来试图把Stephen护在怀里，然后就变成了踮着脚挂在Stephen肩膀上。

  Stephen像拎猫一样把他拎着后脖子拎下来，Tony缩了缩脖子，想起他从阿富汗回来后给Stephen的那块可以互相定位的那块手表：“你怎么来了……你们医院——”

  声音戛然而止。Tony惊恐地看着Stephen，他能清楚的感觉到他抚摸在自己脸颊上的手——在抖。

  “不不不。”Tony近乎绝望地说，将那只手捧在自己的手里，“你的手怎么了，你的手……”

  然而Stephen只是淡淡地把手从Tony那里抽了回来。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无法遏制住颤抖的手指，用左手指节用力按压鼻梁来缓解那里的酸胀。他抬起眼看着Tony因为担忧而微微失神望着他的眼睛，又抬头看了看坐在后边的一水复仇者成员，他怕自己声音里的哽咽和颤抖暴露在外，压低声音说：“我就是来看一眼，医院已经忙不过来了，我得赶回去，剩下的回家说吧。”

  Tony怔怔望着Stephen硬挺的笔直的背影，那双每次对望都让他心头轻颤的蓝绿色眼睛里此刻充满了落寞，而这让他没有办法呼吸。

  “那是谁？”美国队长问道。

  “我男朋友。”Tony恹恹望了Steve一眼，站在原地，没了隐瞒或是任何其他的心情。不安在他心里充斥旋转，Tony这才想起来自己似乎很久很久没有见到那个蓝袍的Stephen了。过去的四年里，新的身份让他的生活翻天覆地，Tony被全新的兴奋和责任感充斥了胸膛。他和Stephen，即便只是和这个一无所知的Stephen，都已经在一起都太久了，久到他们的生活，久到这一切都变成了理所应当。

  所以当Stephen在那张柔软的大床上吻过他胸口的反应堆，垂头不去看Tony的眼睛，是理所应当的。可Tony还是看见了——明明这东西嵌在自己的胸口，可那双眼睛里支离破碎，就好像那个人比他还要疼。

  所以当Obadiah的背叛给他带来沉重的打击，Stephen让他缩在自己的怀里一遍遍告诉他我还在，他用那双手抚摸过他的全身，是理所应当的。那双挽救过无数生命，复又反过来挽救他的灵魂。

  所以理所应当的那个人追在他的身后，给他理解，支持，关心，和爱。永无止境。

  Tony忽然觉得站在这里他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他魂不守舍地回过头好像是去看其他人，但是眼神根本没有焦距。Tony的声音恍惚而生涩：“我，我先走了。”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大厦的。Tony缩在房间的角落看着自己的双手，憋着剧烈的情绪思考这一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Stephen是他的爱人，也只可能是他唯一深爱的人。他贯穿自己全部的生活，而且看起来还很可能会贯穿自己的一生。那是他最不愿伤害最想保护的人啊……情绪在他的胸口不断的积攒累加，跃跃欲试地撕扯他的心，像是即将喷发的火山，只待一朝崩溃。

  那个人整整四天没有回来，Tony就死守在大厦里等。他从虫洞中坠落，他浮在太空，那里缺氧、窒息、安静。冷汗淋漓，无法合眼。

  “Tony？”

  熟悉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将Tony瞬间从虫洞那头拉回地面。他近乎迫切地抬起头循着声音望去。他看见了熟悉的蓝色袍子。Stephen嘴唇苍白，看起来脸色岂止不太好，几乎像是快死了。Tony愣了一下，他从地上爬起来，因为动作太急差点没再摔一跤。他跑过去用力抱住Stephen，听见了对方胸口的一声闷哼。

  “你怎么了？”意识到不对的Tony疑惑地抬起头。他握住Stephen的手腕，却摸到了一手的黏湿。Stephen来不及阻止，看着Tony将他袍子束着袖口的布料扯开，左手腕子和小臂上数道几乎深可见骨皮肉外翻的伤，Tony倒抽了一口气，膝盖发软，他用几乎在尖叫的声音质问：“是谁干的！”

  “我没事Tony……我死不了。”Stephen有些无奈地轻声安慰，抚摸着受了惊的棕发男人，“有急救箱吗？”

  “急救箱……”Tony嘴唇抖了下。幸而Jarvis的声音及时响了起来：“Sir，距离您最近的急救箱在实验室，是否安排一个盔甲将它取下来？不过我不是很能理解，根据Dr. Strange手表的定位显示……”

  “没关系，我知道，总之快点拿来。”Tony才反应过来似的大幅度挥手。他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般捧着那只手，心碎地望向Stephen的眼睛：“怎么伤的？”

  Stephen的眼神躲闪了一下，然后直视Tony的眼睛说：“我自己弄的，Tony，但请你相信我，我有我不得不这么做的原因。”他四处看了看，“大厦？现在是几几年了？”

  “纽约大战刚结束。”Tony轻声说着，他已经能听见战甲的声音。

  “哦。”Stephen木然地说了声，似乎因为缺血太过于疲惫地合了合眼，他听见战甲飞来Tony手忙脚乱地打开急救箱，然后抖着声音问他：“这，这要不要缝合啊？Jar，战甲的手指操作的精密程度足够你做缝合吗？”

  “没事。随便处理一下就好了，我回去再自己搞定。顺便，好久不见，Jar。”Stephen阻止了Tony，垂眼认真地看着后者木然应着胡乱从药箱里拿出医用酒精，轻笑，“伤口太深了，Tony，你想谋杀吗？用双氧水和碘伏，我教过你的，都忘了吗？”

  最后的这句话意外地安抚住了抖个不停的Tony。他深吸一口气，瞪了一眼Stephen：“那都是多久前的事了，能记得清才怪。”

  “是谁说关于我的事情都记得来着？”Stephen看着鼓着腮帮子像个生气小动物的Tony，觉得有些可爱，压抑着伤口剧烈的疼痛轻声逗弄。谁知道Tony听见这句竟然意外地彻底安静了下去，垂着的眼睫一直颤抖。

  “你，你，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对我……你，你为什么要，要对我，这么……”Tony一边处理伤口，一句话说了三遍也没能说完，一句话断成四句。他中间几度说不下去，哽住的喉咙，被撕扯的心脏和即将决堤的泪水让他没有办法发音。他避开Stephen的眼睛，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眼睛里软弱的泪水。

  Stephen一瞬间就意识到发生什么了，他轻微叹了口气，喉咙也被轻微哽了一下，他回忆起那时候的事情，尽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柔和轻松：“嗯……可能只是因为是你。听着Tony，我很抱歉……为我即将说出的话感到抱歉，我…我并不是真的那个意思，我希望你能提前知道这一点，然后……千万不要答应。”

  “不要答应什么？”Tony抽了下鼻子。他抬头看着Stephen，活像什么被欺负得惨兮兮的小动物。Stephen忍不住触摸了一下他的脸颊。Jar在提醒他们这个时间线的自己已经进入了大楼。Stephen苍白地笑着，四个指尖落在Tony的侧脸：“我该走了，你们好好聊。”

  Tony怔怔地看着他消失。他的手里还拿着染血的纱布。Jarvis的声音响了起来：“Sir，我不是很能理解……”

  “把关于刚才所有事情的有关记录全部删干净。”Tony打断了他的AI，冷静地将多余的纱布扔进垃圾箱，洗手，然后将药箱合上放到一边，强调着，“所有。”

  然后Tony转过身去，看着真正属于自己的Stephen从电梯里走出来。他看起来面容疲倦。Tony奔跑过去想拥抱他，被Stephen轻轻推开。

  他说：“我们分手吧。”

  Tony的脑子一白。他难以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想去拉Stephen的手腕，却下意识地改为了拽住对方的衣服。他深吸一口气：“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分手吧。”Stephen再次重复了一遍，终于鼓足勇气去看Tony震惊而受伤的眼睛，又不忍地垂下眼睑，“我只是……太累了，Tony，我在追一个永远也追不上的人，只能越追越远。”

  “什么……你听听自己都他妈在说些什么。”Tony忍不住吼出来，他拽住Stephen的衣领，然而后者只是沉默而麻木地用手试图将布料从Tony的拳头中抽出来，这个动作让Tony死死拽住了Stephen，“不行，不可能，这辈子都不要想，你让我没了你怎么活？”

  “那你让我怎么活啊！”

  Tony愣愣看着突然爆发的Stephen，后者红着眼睛喘着气看着Tony，他声音发颤：“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四年里经历了四次他妈的以为你死了。医院病人已经躺不下了，我根本没有办法抽空看新闻，你知道我听到手表报警说你心率为0的时候我的感受吗！你…你说不公开，可以；你让我看着那些花边小料大放厥词看你搂着别人，可以；你快忘了你还有个男朋友了，可以……算我求求你了，你放过我吧，你就当我太自私，受不了这样一次次大起大落，我太累了Tony，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我们两个都好过，好吗？”

  “不好。”Tony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心是怎么被血淋淋的剖出来一刀刀割成碎片，但他还是忍着一口咬死，心想这是你自己要求我这样做的，他狠狠盯着Stephen，“我告诉你了，不可能，不会好的，你离开了我怎么可能会好。你是我这辈子遇见的最好的事，也很有可能是唯一好的那个，所以除非我……”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除非我死吗？如果那个Stephen在面对他时的状态和情绪不能说明一些事的话，就单单说他从来没有提起过，哪怕不小心地说起过什么细节——关于那个时间线上的自己的事情。这还不足以证明什么吗？

  如果自己终究要提早一步死去，是不是应该放手让他离开？

  “给我两年时间。如果两年之后你还想分手，我就放开；如果你改变主意，我们就公开。”Tony咬了咬牙，他抬起头用尽勇气看着Stephen的眼睛。

  Stephen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Tony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怔怔地看着那个人，他脸上甚至还有没有清理干净的血污和隐隐的泪痕，下意识地想去替他擦干净，就仿佛那是本能。

  Tony不想听到任何否定，他以吻封缄，将自己贴上去。

  伤痛的火焰燃烧在他们的皮肤，困于牢笼的人挣扎不得更不想挣扎。Tony仰起头发出沙哑的声音，知道自己从身到心由里之外这一刻都只属于他。滚烫的岩浆淌过烫得他们浑身发抖，又浑然不觉，仿佛就该如此，本该如此，他们是彼此生命中的一部分，不能分离。

  阳光从大片的窗户洒落。窗外是大战后的城市，萧条却准备着重生。

--18

  Stephen和Christine一边互相谈论交流着彼此关于病例的想法，一边朝着他的办公室走去。白大褂的衣角翻起边角，被Stephen生生穿出了高定长风衣的感觉。他一边回头和Christine聊着一边推开门，刚往里走就看见了女医生僵住的脸。

  Stephen疑惑地回头，看见Tony正大咧咧地坐在他的椅子里，两条腿翘在他的办公桌上，用皮鞋底对着他。

  Stephen无奈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已经有点傻了的Christine，叹气：“我们待会儿再聊那个，看起来我有个客人。”

  “客人？”Tony挑着眉将红色镜片的墨镜从眼睛上摘下来，望着Stephen。后者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Christine刚出门去顺便把门带上。Tony立即站起来，从西装兜里掏出来一个盒子，邀功一样贴上医生去：“我从索马里给你带回来的礼物，虽然你可能不太喜欢这个……但是实在是没什么可以给你带的了，我专门找的他们手工制作的师傅做的，那个地方现在有这么精致的手工艺术品可不多了。快，快，打开看看。”

  “我还在工作时间。”Stephen嘴上说着，语气中的宠溺和拆礼物的手彻底暴露了他的内心。盒子里躺着一柄极其精致的短刀，Stephen拿起来掂了掂，很轻。他又将刀身从刀鞘里抽出。灰头土脸的小刀看不出一丝反光。他将小刀插回刀柄。Tony是对的，Stephen对于除了手术刀以外的任何刀具没有任何的兴趣。但既然是Tony给他的礼物：“很漂亮，Tony，谢谢你，我很喜欢。”

  他在对方额头落下一吻，Tony得意地笑起来。

  Stephen第一次见到Tony来他的办公室吓了一跳。他们谈完之后的第二天，一台紧急手术让他加班到凌晨三点，他带着一身疲惫准备直接在办公室凑活一晚，一打开灯看见了趴在桌子上的人。Tony哆嗦一下猛地醒过来，像是刚还在噩梦。Stephen皱眉问他在干嘛。Tony搓搓脸深呼吸让自己清醒：“接你回家。”

  Stephen的顿时心里一酸，十几年里所有隐忍的积怨和不满全都消失的一干二净。他闭上眼叹了口气，再睁开眼睛时Tony已经站了起来，扯着衣角不安地望着他，小心翼翼地问：“回家吗？”

  Stephen宠了他这么多年，实在看不得这个人这副的样子，只能无言地拉起他的手点点头，看着Tony眼睛亮起来的小星星。那一刻他就知道，什么两年之约，仅仅那一次分手他都觉得自己已经透支了这辈子和下辈子他所需要离开这个人的力量。自从那次以后，Tony除了特殊情况，几乎每天都定点悄无声息地窝到Stephen的办公室里，天知道他怎么做到溜进来并不被人发现的。

  就连后来马布里别墅被炸，Tony疑似死亡，谣言和传闻满天飞的时候，他们两个都生生把这一切变成了大型煲电话粥会。反应堆摘除手术更不用说，Stephen几乎一步都不愿意离开病床前。

  说起来，那个约定明天就到了，但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这件事。Tony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小包坚果，坐在他的桌子上往自己嘴里塞一个往Stephen嘴里塞一个，然后问：“今天晚上的晚会听说你也收到邀请了？你去吗？”

  “去。”Stephen看着Tony发亮的眼睛还想再补充些什么，后者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Tony抱怨着咕哝一声，在Stephen的注视下把电话接起来，然后就听到了一声冲出听筒的暴呵：“Tony Stark！”

  Stephen在Tony惊恐的目光中无奈偷笑着帮他把电话接起来，打招呼：“上午好，Pepper，Tony在我这呢。”

  电话对面沉寂了两秒，然后Pepper的声音响起来，充满愤怒：“Dr. Strange，麻烦你转告Tony，如果他再接着放我鸽子，那他那件事就别想让我管了。”

  然后对面利落地挂断了电话，Stephen带着笑意将Pepper的话原话复述，然后忍不住问他：“你又干什么了？”

  “嗯……”Tony在桌子上扭了扭，他捧着电话一脸的苦大仇深，“你晚上就知道了，不过这意味着我现在得走了，发火的Pepper太可怕了，尤其是最近Happy终于追到了他的姑娘，我不想被两个人一起鄙视。晚上我来接你，我们一起去！”

  “Happy谈恋爱了？”Stephen疑惑地问，“和谁？”

  “你不知道吗！”Tony惊讶地说，“就是和……”

  暴躁的电话铃声再一次响了起来，Tony吓得条件反射地缩脖子，跳下桌子留下一句“晚上见”就一溜烟的跑走了。

--19

  当Stephen出现在Tony的眼前时，男人正盘腿坐在床上一脸的纠结和为难。他抬起头惊讶地看着面色有些苍白的蓝袍Stephen：“好久不见……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有些累。”Stephen的目光久久粘在了电子钟的时间和日期上，半晌才回答。

  Tony担忧地望着对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这个人：“呃……好吧，真的没事？正好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Tony迎着Stephen疑惑的目光，直径挨个打开了面前的五个盒子。五对设计风格迥异，但发黑反光的漂亮对戒依次露出真容，镶嵌在其中的碎钻和宝石映入眼帘。Tony眼睛发亮地问：“所以我最后用哪个求婚了？”

  然而Stephen却彻彻底底地僵直站在了那里，他下意识地藏起本就在发抖的手，目光挨次从戒指上扫过。他试图开口，可是嗓子生涩到无法发声。他绷紧了全身只为了不让自己浑身上下都跟着抖起来。

  Tony注意到了Stephen的异样，不安开始蔓延。他低头望望面前的五个，结巴地解释：“我…我不知道你会喜欢什么样的所以做了五个你可能喜欢的，想着让你剧透一下我就不用纠结用哪个了…两年的约定不是快到了吗？你要是不提分手我就零点在晚会现场直接求婚了……”

  Tony看着Stephen苍白的脸色，声音越来越小。疑虑和不安重重蔓延开来，他望向Stephen：“怎么了，这样安排有什么问题吗？”

  寂静在房间中蔓延开来。Stephen才知道那颗他自以为已经千疮百孔的心还可以被撕扯出鲜血。剧痛充斥着胸膛，让他没办法说话，没办法呼吸，没办法思考。他蠕动了下嘴唇，没能发出声音，直到可以出声时声音也嘶哑得可怕：“你听我说，Tony，这件事情很重要……给正常时间线上的我打电话，告诉他，你有事情不能去接他，问他能不能自己去晚会。”

  “怎么了？”不安被放到最大，Tony的脑袋里疯狂摇晃着警铃，他问Stephen，又重复了一遍，“怎么了？”

  “跟我去个地方。”Stephen垂下眼睛，似乎无法和Tony对视。后者在久久的凝固氛围中望着他，试图找到什么破绽和蛛丝马迹。可是没有，除了他摇摇欲坠的身形和苍白的脸色，什么都没有。

  Tony咬着下唇，没有拨通电话，半晌问出一句：“你真的没事吗？”

  Stephen摇摇头，声音像是胸口破了个洞那样漏风，他轻声说着：“没事，只是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出现了。”

  Tony怔怔的，脑中闪过无数思绪——他要被治好了？发生什么了？他想开口去问，然而又明知对方不会告诉他。焦虑和紧张让他的心脏砰砰直跳，他咬着嘴唇犹豫好久，最终选择了相信。

  他拨通了现在Stephen的电话。他三言两语安抚好了对方，听着对面传来的忙音，犹豫地扫过那五个戒指，问他：“所以我们去哪儿？”

  Stephen低下头略微思考了一下，说道：“去你家的旧宅子。”

  开车去旧宅子要将近3个小时，一来一回他虽然晚会会迟到但也赶得上零点安排好的求婚。虽然心中疑惑，但Tony还是载着对方上路了。他注意到了这个Stephen上车前的略微的犹豫和开车时投向他的目光。倒不是说被Stephen盯着不舒服，而是对方怔愣带着悲伤的眼神着实让Tony感到了剧烈的焦灼。

  一路无言，他终于忍不住在即将到达老宅的某个路口猛烈地刹车，惯性让两人往前冲去。Stephen下意识地猛地擒住了Tony的手腕，力量之大让Tony心惊。这种心惊加剧了他的不安，Tony冲Stephen忍无可忍地大吼问道：“到底怎么了！你必须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们再继续出发！”

  Stephen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灰败。他微微扭了扭头，仿佛才从刚刚的那个刹车中缓过来，堪堪松开了Tony的手腕。那上边一圈鲜红的印子。Stephen咬住牙，他几乎就要忍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以至于他必须扭过头去不看那双柔软的棕色眸子。

  “你还记得15岁我带你去酒吧吗？”Stephen低低问道，“好像就在这儿吧，现在已经没了，不是吗？时间过得真快。”

  Tony猛地扯住Stephen的衣服逼迫他看自己，惹来一阵咳嗽的声音。他看着那双他爱着的眼睛，那双此刻绝望而破碎的眼睛，终于怒吼起来：“你他妈到底想说什么！”

  Stephen木然地扭头，看了看时间，然后咧开嘴笑出一个比哭还难看和悲伤的笑容。Jarvis的声音突然传来：“Sir，根据腕表传来的信息检测到Dr. Strange血压心率骤升，腕表损毁度30%……现在是60%。”

  恐惧摄住了Tony的心，有那么一瞬间他完全无法思考。他震惊地望向眼前已经闭上眼睛的Stephen。也许空气真的被凝固，也许只有一瞬间，也许有几个世纪那么久。

  Tony终于崩溃地咆哮起来：“你他妈都做了些什么！你做了些什么……”

  Stephen被摇晃得发晕，久违的甜腥重新涌上喉头。他咳出一声，鲜血染红了唇角，让剧烈摇晃他的Tony瞬间呆住。Stephen不敢睁开眼睛，他不敢去看Tony的眼睛，他只能听着自己的虚弱颤抖声音飘出喉咙。

  “Tony，我……没得选。你当年问我是否会伤害你。那是我们第三次见面，我还以为你要从窗户上跳下来。我当时没办法回答你，也许你现在终于知道答案了……你以后可能会去索科威亚，我想告诉你那不是你的错……去联合国的时候小心点…尤其西伯利亚，多穿点衣服。我……”

  “够了！”

  Tony终于无法听下去他这类似于遗言的话语，泪水噙满他愤怒和怨恨的眼眶，他伸手就要去握住方向盘，声音完全不像他自己的：“Jarvis告诉我Stephen现在的位——”

  他的话被Stephen轻轻放在他唇上的食指阻止。那根手指还在剧烈地颤抖，轻轻摩擦着那里的敏感的皮肤。Stephen终于睁开眼睛，然而Tony没在看他，只是握着方向盘剧烈地颤抖。

  “如果我有的选，我真的想告诉你。”Stephen轻声说，“我…”

  …愿意。

  然而世界已经消散在他的眼前。空余一人的车中，Tony终于趴在方向盘上失声痛哭。 

TBC